他在部队当过侦察兵,又去美国留过学,随后用20年时间缔造出庞大的娱乐帝国。可以说,近年数一数二的票房佳作,几乎都有他的影子。他就是华谊兄弟的创始人王中军。
1960年,王中军出生在北京部队大院。因为父亲属于野战部队,所以打小就在张家口、义县、保定等地来回搬家,直到8岁才回到南口安定下来。
小学3年级,王中军第一次接触到美术课就迷上了。没有美术书,他就照着连环画里的人物画,像《三国》、《杨家将》里面的几百号人物都画了个遍,母亲每个月给的2毛钱也被全用来买画笔。那时,王中军最大的憧憬就是有朝一日考上中央美院。
不过,文革期间“上美院是旁门左道,去部队才是正道。”于是,1976年3月,16岁的王中军去了距保定50公里的满城县,开始了军旅生活。
6年后,他成了一名出色的侦察兵,背负15公斤的辎重急行军5公里一点不费力,也把自己从一颗豆芽菜长锤炼成壮小伙,“随时奔赴越南前线。”
不过,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却结束了,于是1982年,王中军退伍回到老家,分配到物资部保卫处。此时,他重拾画画,并参加了1982年的高考,不过却遗憾落了榜。
王中军不死心,他选择了一所美术夜校继续自己的梦想。四年间,王中军把素描色彩、美术理论和绘画技巧全学了个遍。
1986年,王中军感觉大功告成,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办了一份《购物指南》的杂志。不过,现实很残酷,还没等他展示绘画天分,杂志就因为“非法办刊”被叫停。
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于是王中军开始四处找零活,“给人画封面或者插图”。一副封面20元,一张插图15元,最赚钱的就是画小人书,“一个月能赚300多。”
1986年春天,王中军在“地摊界”已经小有名气。这年3月,永乐文化的老总敲开了他的门,“想不想做总经理?”那肯定比饥一顿饱一顿要强太多啊,于是第二天他就屁颠屁颠上班去了。
结果3年不到,王中军还真发了。1988年底,他买了一辆天津大发面包车,没事就去长安转悠,“感觉自己贼拉有钱”。
不过,1989年春天,教育部进一步放开留学政策,王中军突然郁闷了,“全国掀起了第二波留学潮”。看着身边的小年轻一个接一个出去,王中军再也坐不住了,他当即决定“追求不一样的人生。”
那年秋天,王中军飞赴美国留学,进入著名的纽约州立大学攻读大众传媒硕士。不过,与绝大多数华人留学生一样,业余时间不得不通过刷盘子或者送外卖挣生活费。
刚开始,王中军一天只能挣到5块小费,偶尔挣到10美元就会乐得一个晚上睡不着觉。后来,发现10美元其实连买个汉堡都不够,他就开始拼命,一天工作16个小时,每天凌晨一点才回家。
半年后,王中军就成了学校附近的“送披萨冠军”,有时一天能赚到100美元。到1993年12月底,他的账面竟然攒到了10万美元。
不过,就算王中军身板再结实,送外卖也拼不过牛高马大的老黑。所以当1994年初,王中军拿到硕士学位后,他义无反顾回到了北京,“不可能在美国送一辈子外卖。”
1994年5月,王中军就与弟弟俩人成立了华谊兄弟广告公司“干回熟悉的老本行”。
不过,你想啊,要关系没关系,要产品没产品,天上哪能掉下馅饼?所以头2个月公司一分钱进账都没有,而一个月开支仅房租就要5000多块。那段时间,王中军天天流鼻血。
当年端午节,王中军一大早又出去跑业务,直到下午三点还在长安街上暴晒。想吃一碗炸酱面,结果走了5条街也没找到,最后只得跑回公司泡了碗方便面。
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美国送外卖时见到的“纽约菜单”,那是一本几十页的小册子,上面全是当地的餐馆介绍。吃完方便面,王中军灵光一现,“为什么不做个北京菜单?”
此后的一个月,公司10多号员工集体出动“收集信息,确认地址、设计版面、印刷册子”,他家楼下的烤鸭店被游说成第一个吃螃蟹的。
当年8月,《吃在北京》横空出世,上面详细标注北京各个街道的美食,一个个像免费劵一样的小纸条上写满了各餐馆的地址、电话和推荐菜品。王中军也不含糊,挨个把《吃在北京》直邮到各驻华机构、外资企业和高级公寓。
结果第三天凌晨4点,楼下那家烤鸭店老板就兴奋地跑过来敲门。怎么回事?原来烤鸭店门口从中午就开始排起长队,一直持续到晚上。正常十点不到就关门,而那天,却一直营业到凌晨三点。
此后,找王中军合作的餐馆达到上千个,一则小豆腐干的广告暴涨到四千元到五千元。当年,王中军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100万。
第二年国庆,王中军正在烤鸭店吃早餐,突然隔壁桌的上前搭讪,“这册子是你设计的?”,“正是在下”。
“现在各支行的门脸都大小各异,杂乱无章,有什么高招?”“太简单不过了,你看麦当劳的红黄组合,走到哪都知道是麦当劳!”王中军当即搂不住话匣子,猛喷了20多分钟。
等那人走远,他才看清楚,人家的名片上印着“副行长”三个字。一查,该银行在全国共有15000个营业点,“机会来了!”
此后的一个月,王中军跑遍了全国20多个大、中、小等城市,但是一算账,发现利润不高,“一个门楣至少需要12万。”不过,等王中军找美国纽约的同学一问,他又马上兴奋起来“如果用美国的铝塑板来做,也就是外边是铝,里边是塑料,成本就能降低30%。”
2年后的1997年初,该银行1.5万个营业网点全部换上新的形象设计。要知道,那可是4.5亿的大单子,您说王中军赚了多少?也正是凭借那个单子,王中军在北京广告界一夜成名。此后,他相继接拿下国家电力、中石化、农行、华夏银行等一系列单子。
到1997年底,华谊的年营收额一举突破6个亿,成功跻身中国十大广告公司行列。
1998年,王中军想把大发面包换成宝马5系,“显摆显摆”,却无意中得知之前在永乐广告的同事改行做电视剧,“一年赚了10个亿”。王中军大吃一惊,“竟然还有比做广告更能赚钱的?”于是他马上找到刘晓玲,“能不能让我也掺和掺和?”
刘晓玲也够意思,一周后,就带着剧本《心理诊所》找到王中军,当时心理学题材的电视剧还是一片空白,“预算多少?”“五百万”,王中军听后二话没有就转过去500万。
当年五一,由英达担纲的《心理诊所》正式开拍。由于王中军帐算得精,那500万预算不但没有超,最后还节省了15万。
但是,等拍摄结束,播放却成了问题。拍摄才搞了50天,王中军此后却跑了3个月,找了15家电视台,也没有卖出去一集。
大陆不行,王中军去转战香港。这回,他找到了凤凰卫视的吴总,吴总是老江湖了,当然识货,最后捡了个大便宜,“以最便宜的价格”买下了《心理诊所》的首播权。
王中军却根本不在乎价格,他提的唯一条件就是“拿电视剧换广告时段”,因为电视剧120秒的随片广告中,有中行、高乐高等10个老客户的广告,“仅广告收入就进账300万。”
没有想到,《心理诊所》一炮走红,红遍整个东南亚。此后,国内的各大卫视纷纷过来求王中军,王中军相当大度,“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最终国内播映权的销售额高达900多万。
一部小剧本竟然回报率超过90%!王中军自此信心倍增,他决心进军影响力更大的电影行业。
很快,机会就来了。1998年圣诞节前夕,姜文要拍《鬼子来了》,那是一部涉及抗日题材的电影,尺度有点敏感,姜文找了大半年,也没有一家投资方愿意冒险。王中军听后,却决定赌一把,“投100万美元,赔了全算我的!”
果如所料,《鬼子来了》没能通过审查。不过墙内开花墙外香,该片却在当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获得“评审团大奖。”要知道,在此之前,仅有两部国产电影获此殊荣,分别是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和张艺谋的《活着》。
当年的戛纳电影节上,王中军第一次走上了红地毯,国内演艺圈也第一次知道了华谊兄弟的王中军。
一年后的1999年,正值建国50周年庆,王中军决定与北京电影制片厂、西安电影制片厂共同合拍国庆献礼片《我的1919》,也算对自己6年军旅生涯的致敬。
那次,他一出手就是600万,后来影片获得了当年的华表奖,不过票房却是一片惨淡,“不但一分钱没赚,还赔了100多万。”
但是,生意就是生意,“名气不能当饭吃”。跳不出票房不佳的怪圈,王中军自己也很苦恼,“这么赔钱,还能继续吗?”
直到1999年夏天,王中军受邀出席《闲人马大姐》的发片会,他第一次见到冯小刚。当时的冯小刚已经凭借贺岁电影《甲方乙方》和《不见不散》,成功跻身大腕导演行列。短短的半个小时,王中军已然从冯小刚身上嗅到了“钱味儿”。
“只要有一个本子,一个冯小刚,一个葛优,再有一个眼光的投资方,就能拍出好电影。”就在冯小刚准备第三档贺岁电影的时候,有眼光的王中军出现了。
结果,两个北京“老炮儿”再一见面马上就碰出火花,一样的性格直爽,一样的义气干云,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冯小刚也顺利成章成了华谊的首位签约导演。
半年后,两人合作的第一部电影《没完没了》正式登录1999年的贺岁档,结果就成了电影寒冬里的一把火,票房一举突破3000万。
由此开始了这两个北京“老炮儿”20年的牵手,此后,相继拍下《大腕》、《天下无贼》等票房佳作。
2002年秋天,冯小刚找到王中军,寻思弄个手机与生活的片子,“反映手机与人的关系。”
有剧本吗?没有!有思路吗?没有!那有什么?就想好名字叫“手机”。换一般投资人,早疯了,不过王中军是谁,当场就拍板,“投!先到位2000万,不够再加!”
结果当年12月8日,《手机》上映当天的票房就超过150万,最终以5500万的票房成为年度票房冠军。王中军的投资回报率也高达263%,“总算找到赚钱的感觉了!”
到了2006年,贺岁片一下子挤爆头,七、八部喜剧电影同时扎堆,王中军隐约感觉到危机,“是时候改变了!”
刚好,冯小刚也想转变戏路。那年秋天,冯小刚拿着《集结号》的剧本找到王中军,请他出出主意,因为“战争片就是一脚地狱一脚天堂,搞不好就会赔得一塌糊涂。”
没有想到,王中军一看到剧本就兴奋得手舞足蹈,“比赚钱更难的就是遇到好剧本!”相反,冯小刚却想打退堂鼓,“别拍了,投资可能收不回来!”王中军大喊,“好剧本不能就这么错过了,就是赔也要拍!”
那一次,王中军的确下了血本,一次性拿出5000万,后又在银行贷了5000万,合计1个亿砸进去。经过一年的拍摄、制作,最后于2007年12月18日在全国公映。结果,这部有“中国版”《拯救大兵瑞恩》称号的战争片,一举成了2007年度最受瞩目的商业大片,最终票房高达2.1亿。
王中军赢了!王中军和冯小刚这对组合也最终成了“票房印钞机”。
此后,王中军又陆续合作了陆川、周星驰、刘德华、章子怡等国内一线导演和明星。同时,他顺便玩起了电视剧,并于2005年斥资3000万成立了天音传媒。
这回,王中军提出了“工作室模式”的新玩法,一口气签约了张纪中、康红雷等9个电视剧制片人,同时成立9个工作室。
2006年12月,由康红雷导演的电视剧《士兵突击》播出,许三多“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捧红了草根演员王宝强。此后,陈思诚、李晨、段奕宏等当红小生也被王中军一网打尽。
2007年,王中军乘胜追击,投资拍摄了《我的团长我的团》。该剧由北京卫视、江苏卫视、上海东方卫视联合播出,并卖出了100万一集的天价,成为2009年最受期待的“军旅第一剧”。
2006到2008年两年间,王中军先后参与制作的电视剧作品多达400集,总销售额超过30亿。
2009年10月30日,华谊在创业板成功上市,收盘价高达70.81元,王中军的身价达到68亿,并造就了冯小刚、李冰冰、张涵予等10多个身价过亿的明星。此后,华谊股票一路上涨,2015年市值一度逼近1000亿。
再后来,华谊形成了演艺经纪、影业投资、电视剧、音乐产业以及广告业5大支柱产业构成的完备产业链条,其中电视剧和电影产业占到了整个集团总盈利的60%。
王中军的朋友圈也迅速扩大,“偶像与实力兼具,大陆与港台并存”,旗下囊括了周迅、张国强、胡可、苏有朋、徐若瑄等众多一线明星。华谊兄弟一开公司年会,中国娱乐产业的大多半明星就走上了公司红地毯。
工作之余,王中军依然热爱画画。他曾在2014年11月,花3.77亿元拍下了梵高的油画《雏菊与罂粟花》,创造了中国藏家海外竞拍的最高拍价。2016年9月,王中军又斥资5000万,成立了华谊兄弟体育文化公司,正式参与体育赛事和电子竞技产业。
如今的华谊兄弟,已经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娱乐帝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说的大概就是王中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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