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追看《人民的名义》扣人心弦的“对手戏”

在当下电影和电视剧明显有创作上的种种区别,不说体裁和各种手法,单说题材和人物的塑造以及在这之上的价值观都会有很大的不同。也因此,电影的对象和电视剧的对象迥异。以往一个家庭当中抢着看电视的现象不多,老人看电视剧,孩子看IPAD,年轻人看手机。而《人民的名义》的意义在于全民追看,突破了上述所说的各种区别,这是很大的成就。这在中国影视创作中,尤其是近年的银幕和荧屏呈现中,这是很少有的现象。这部电视剧不仅上年纪的人群爱看,而且年轻人也爱看,90后都一样爱看,这就已经不是一般的现象级剧作,而有着更广泛的社会和时代意义。

就以全世界影视创作的产业化规模而言,反映社会重大现实现象的题材创作并不多见,因为现实主义有自己的疆界,它在一定程度上会束缚住创作者的手脚,而生活中的现实故事又往往比文艺创作中的剧情更加匪夷所思。电影电视剧能够这样反映吗?《人民的名义》走进了这个深水区。它确实是很多年没有见到过的现实主义重大题材剧作。即使今天《人民的名义》大家认为还不够深刻,但它对题材的挖掘的确到了要一吐为快的地步。

更严重的腐败事件当然超过这部剧,但是编剧的水准在于巧妙地构造了“宫斗”的剧情。对手戏是一般影视创作的讨巧方式,关于“宫斗”的一部又一部电视剧之所以成功无不凭着巧妙编织的对手戏。对手戏越精彩,作品就越扣人心弦,对手戏越深刻,作品就越有高度。所谓深刻,不光指的人性,更在于触及人性背后的所以然。不能说《人民的名义》表现得很清晰了,但是它接触到了官场腐败的深刻原因,譬如某种程度存在的阶层的固化成为一种障碍,逾越的途径之一是向权力阶层赎买,包括像祁同伟那样娶一个大10岁的女人为妻,不少人没有这种赎买的通道,于是走上了行贿和巴结。这正是《人民的名义》所揭示给观众的深刻意义所在。剧中的官场腐败窝案就是一长串裙带关系、上下级关系和血缘关系带来的所谓权力游戏。陈岩石的塑造是成功的,闪耀着伟大的理想主义的光辉。但当代理想主义有更丰富的内涵,其“岩石”基础理应包括所有社会阶层的平等与社会流动的正常性。因此,对于权力的监督与限制,必然要提到制度层面进行,沙瑞金提出的“同级监督”的重大意义就在于此。

这样的创作当然很不容易,这也是《人民的名义》价值所在。

(作者系影视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