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看见，不如说迟到的偏见

文/祖乙

诺兰在访谈中讲其首部电影架构思考，黑白和彩色片段的切换，强调并不是要给出一个准确的观点予观众。烧脑的点，恰好是他想通过一种主观和客观的存在，故事信息量足够丰富，让观众自行去理解一个人始终走不出自己的世界。而关于电影叙事节奏，影像与现实的距离感，真实和幻想之间，无不是哲学和艺术的混沌，呈现上一定要逻辑清晰。

于是，想到一个问题，假设不走进，用创作者视角代入作品表现去欣赏。现实中，有好奇心的人通常并不是常人想象的那么有趣，大部分时候是乏味的。

电影《入场券 TheTicket 》，毫不怀疑，很多人是冲着丹·史蒂文斯Dan Stevens（唐顿庄园里的大表哥）去看的。该片讲述的是他扮演一个由于疾病瞎掉了的人，他在黑暗中祈祷上帝给予自己光明，与妻子和孩子之间相互维持着较为和谐知足感恩的生活，偶尔也阿Q式地幽默着。突然有天醒来，他竟然拥有了光明，一双通往彩色世界的也是欲望涌动世界的入场券。他开始对现状感到不满，危机四伏，力争上游。购买西装，锻炼身体，拾掇自己，一表人才，用他在暗黑中摸索人性可欺的洞察力，给房地产公司基金制造利益。

影片四平八稳，充满内心争斗，从底层到上层，他抛妻弃子搬出旧居拥抱漂亮女秘书，这个过程中，他唯一的瞎友给予他帮助的同时发出重复疑问：你配吗？春风得意马蹄疾，入场券失效，他重又跌落暗夜，妻子不再接受他。片中有梗，一个人日夜向上帝祈祷自己中彩票，天使都看不过去了，上帝讲我也很想帮他中奖，可他从来不去买彩票啊。摒弃故事简单这一层，并不用管宗教到底灵不灵，也不用追问他为何突然看得到看不到的事实。导演可能想要表达的人类局限，是吞噬人的贪婪，到底是不能避免的。譬如，其中一场戏是他与瞎友餐厅对话起争执，说：我是个人。

电影《I型起源 I Origins 》，由迈克尔·皮特 Michael Pitt饰演的主角伊恩·格雷是一名分子生物学在读博士，专攻眼睛进化。聚会上邂逅了神秘面具女郎（阿斯特丽德·伯格斯-弗瑞斯贝 ÀstridBergès-Frisbey饰），凭记忆其美丽动人的眼睛，找到她，跌进爱情。中间有个撩妹桥段矫情却不庸俗：地铁上，男主摘下耳机戴女主头上，插曲响起，下车，一前一后走着。尽管两人对生活的基本信条完全不同，但却丝毫未影响感情。

剧情转折，女主电梯故障，意外惨死。多年后，伊恩和实验搭档凯伦（布里特·马灵 Brit Marling饰）有了一次具有深远意义的发现，他离开家，穿越世界去印度找寻关于灵魂转世轮回的答案。该片演员均美型暂且不论，导演和编剧异想天开的好奇心，是科学之后的伪科学，无解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人类对死亡和永生的想象力，从未缺席。

电影《助产士Kätilö 》，故事发生在1944年的芬兰，二战余韵尚未完全散去，德军在芬兰依旧横行。单纯善良的女孩海伦娜（克里斯塔·科索恩 Krista Kosonen 饰）是一名助产士，她邂逅了年轻英俊的德军军官乔纳斯（劳瑞·提卡宁 Lauri Tilkanen 饰），迷得要死，不管不顾随其来到战俘集中营工作。 海伦娜和乔纳斯狂热的爱情，因战争带来的伤害和动荡局势，让这对恋人不得不面对分道扬镳，临别，两人约定在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小屋再见，战后，彻底失去联系，爱情强大的力量使他们再一次重逢。

影片前半部分，主观对女主毫不理性的举止感到由衷的厌恶，可能会想，哇，这妞真是蠢爆了。后半部分，又会对他们之间因战争带来的伤害生发怜悯心。全片节奏混乱，感觉导演在后期剪辑中频频暴露其逻辑欠费。但就摄像而言，真是美轮美奂，北欧凌厉的人物性格，仇恨和厌弃，吐口水，擤鼻涕，邋遢的衣着刚好还无比严肃，狂野的沼泽泥潭，森林山川真的好看。北欧风格片，基本不用关注剧情，看人，看景，又冷又美。

意剧《格莫拉Gomorra- La serie》是纪实小说改编。Walter,Lippa,Salvatore,Esposito,Fortunato,Cerlino主演，主线围绕帮派头领彼得，帮派中崛起的新人西罗，以及彼得之子杰纳罗之间展开。敌对氏族争夺白粉市场控制权。典型冗长黑帮叙事风格，缘起，杀伐，报复，对于意大利黑手党的犯罪手法、情节几乎100%重现。暗喻那不勒斯黑手党组织卡莫拉，内容写实到作者本人被卡莫拉帮派悬赏索命。

剧情有直接的暴力，也有间接的帮派撕裂，权力来源于拳头，两季死人无数，人物刻画、故事节奏、电影构图、音乐渲染还有演员演技都是高水准。可以看到黑手党的猖獗，罪案城市警力长期处于真空，那不勒斯贫民窟男性生来就得加入黑帮，感觉他们源源不断的生育长大吸粉爆头，怎么也死不完。参见早期古惑仔港片，西方的混蛋是成片的杀，东方的喽啰只在街头混。

因风格写实，明枪或是暗战，几大主演之间精明的暴力手段，结果都是死的比较白痴，此种戏剧性的戏虐完全不用去思考人性的善，贩毒、犯罪集团，恶棍自有恶棍收拾，拼的全是狠恶程度。

美剧《地狱之轮Hellon Wheels》，故事发生在美国内战之后，安松·蒙特Anson Mount饰主角博汉南，是一名原南部邦联士兵。为报杀妻之仇，只身来到西部。经过一系列事件，他成了北美横贯大铁路修建过程中的传奇人物。

剧名「地狱之轮」是横贯大铁路中心枢纽上一座小镇的别称，也是该剧的背景地。这里有典型的西部「元素」：危险、暴力、粗俗、目无法纪、腐败、堕落、丰乳肥臀、种族歧视、大规模移民。

北美横贯大铁路是人类历史上首个超大工程量的工程项目，但也是美国历史上最黑暗血腥的事件之一。五季中，穿插南北战争后，黑奴解放，印第安原住民的遭遇，摩门教，甚至是早期华工，华人逃往到美，每根枕木下的惨烈。全剧每季剧情推进环环紧扣，事件一个接一个，跌宕起伏。人物性格刻画也很带感，妓女的生死，黑奴的执拗，罪犯的嘴脸，皆有型有款。亮点是西部边陲城镇，从开拓到崛起，关于早期美国梦，全是抗争。

电影《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The Reluctant Fundamentalist 》，拉合尔市集的一间茶馆里，巴基斯坦男子（里兹·阿迈德 Riz Ahmed饰）跟美国记者叨述自己的故事。当夜越来越深，男子的故事渐渐透露出，两人的相遇并非偶然…… 来自巴基斯坦没落贵族的可汗，曾经努力编织美国梦，而他也的确拥有了许多移民梦寐以求的生活：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被曼哈顿顶尖财务顾问公司招揽，跟气质高雅的富家女谈恋爱，挤身纽约上流社会。他以为，命中注定要过这样的生活。然而，九一一之后一切都变了。

该片靠大量的旁白完成叙事，结构上谈话穿插回忆。显而易见，是好莱坞白左做派，男主是生长成名于英国的巴基斯坦裔，并非真正地域上的巴基斯坦人。当然，出于语言和表演的因素，这不难理解。不仅令人想到早年英片《贫民窟的百万富翁》，男主其实也是英国印度裔。

电影《巴比伦之子 Son of Babylon》 ,背景设在萨达姆政权瓦解后的动荡伊拉克，讲述了12岁的小男孩艾哈迈德与他的祖母穿越国境，顽固的老人决心要找回海湾战争期间失散的儿子——也就是艾哈迈德的父亲。

全片结构沉闷，就连细微的风声也是闷的一塌糊涂，和通常意义上所见的传统伊斯兰国家的电影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对人性善恶，战争带来的，关于苦难背后的隐忍。

愿世界和平，没有刀枪和血泪，没有炮弹与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