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孔雀女，都市家庭伦理剧都在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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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慧瑜

近几年来不断有家庭伦理/生活剧获得热播，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类是采取家庭伦理剧形式的革命历史或当代史剧（如《激情燃烧的岁月》、《金婚》2006年、《王贵与安娜》2008年等），通过家庭历史的变迁来联缀共和国充满断裂和波折的历史，任凭历史风云变幻，唯一不变的是携手相伴五十年的小日子；第二类是现实或当下题材的电视剧（如《中国式离婚》2004年、《新结婚时代》2006年、《双面胶》2009年、《媳妇的美好时代》2010年等），主要呈现夫妻、婆媳、父母与子女、“凤凰男”与本地媳妇之间所产生的矛盾与冲突。2011年的家庭伦理剧也基本上延续这样两个脉络。

与往年的当代家庭伦理剧相似，这类电视剧往往涉及婚姻（如《浪漫向左，婚姻往右》）、婆媳大战（《当婆婆遇上妈》）、父母与子女的亲情（《养父》）等主题。《王海涛今年四十一》模仿美剧边拍边播的季播方式，是国内首部家庭伦理季播剧，试图打造“王海涛”系列剧。

该剧围绕着王海涛及其一家亲戚之间的凡人琐事展开，王海涛开着小公司，不仅在前妻与女博士之间进行感情周旋，而且宁愿自己吃亏也要帮助有求于自己的兄弟姐妹等亲戚，被认为是新好男人的代表。如果考虑到怀旧剧《家常菜》中的“绝世好男人”刘洪昌，为了与文惠结婚而承担起了所有家庭重负，在妻子去世后，依然照顾妻子贫困的娘家，恪守对妻子“一句话，一辈子”的承诺，这种“刘慧芳式”的苦情男人的故事也赚取了不少眼泪。

除此之外，江苏卫视投资的独播自制剧《养父》也讲述了一个收养三个孩子、并帮他们回归原来家庭的伟大的父爱故事，最终养父身患绝症，把苦情主题推向高潮。这些“绝世好男人”也许是为了迎合以家庭妇女为电视剧主体观众的心理诉求。

有趣的是，不再是《渴望》、《妈妈，再爱我一次》、《唐山大地震》等影视剧中的“苦情母亲”来承载家庭和时代之痛，而是这些忍辱负重、有责任的男人成为时代创伤的担当者。相比父亲/父权的缺席，这些老成稳重的兄长扮演着“美丽心灵”、好人的角色。岁末播映的《下海》是近几年来少有的直接触及改革开放基本命题的电视剧。

剧中大哥陈志平见证着兄弟姐妹、亲朋好友在改革/“下海”巨变中所经历的过山车般的命运，这些离开小地方/旧体制南下广州发财的人们最终感悟到“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得不接受“死一次活过来的才是英雄”的硬道理，剧末只有坚持“不能损害国家和不能损害他人”双重底线下的大哥获得事业成功，这位具有“仁义礼智信”和“有道德、有底线”的“好人”维系着一家人基本的伦理规范和道德秩序。

这部剧与其说呈现了人们“下海”过程中所品尝到的酸甜苦辣，不如说更彰显了人们“落海”之后的挣扎、无奈和失败的情绪。剧中不断响起的画外音让这部讲述90年代到世纪末十年历程的现实题材剧变成了一部怀旧剧，仿佛发生的一切都是已经过去的历史，仿佛曾经的创伤、死亡都已经被抚平。不过，从这些渴望好男人、呼唤“正直、善良、相亲相爱”的底线伦理的电视剧中依然可以感受到生活在转型时期的人们所遭遇的心灵创痛。

相比之下，2011年最好看的家庭伦理剧还是回应诸如剩女、裸婚等现实问题的电视剧，前者如《李春天的春天》（北京电视台出品），后者如《裸婚时代》（北京光彩世纪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出品）。《李春天的春天》讲述大龄剩女、某报社编辑李春天渴望爱情又躲避爱情的复杂心态，与杜拉拉式的奋斗女青年不同，这部剧呈现了事业型女性的某种感情困局，尽管结尾处的童话结局，让剩女收获了“春天”，恰如主题曲《传奇》，这是电视剧能够提供的最大的人生“传奇”。

《裸婚时代》是反映“80后”结婚后无力面对婚姻困境的电视剧，借助这部剧的热播，“裸婚”成为新的社会流行语，用来描述“无车无房无钻戒，不办婚礼不蜜月，没有婚纱没存款”的婚姻现象。与两年前的《蜗居》（两部电视剧的导演都是滕华弢）相似，《裸婚时代》也被认为同样呈现了高房价之下都市白领的“伤痛”。

其实，剧中“裸婚”的年轻人并非“真的”“一无所有”，相比外地来京的“北漂”、蚁族，这些主人公都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即使暂时买不起房子，还有父母之家可以“寄居”。在这个意义上，剧中的“裸婚”“裸”得并不彻底，不管童佳倩是嫁给拥有百万资产的杜毅，还是和创业成功的刘易阳复婚，都可以过上“有车有房”的中产阶级优质生活。

这或许也是成功的电视剧的魅力所在，不仅仅能够让观众从剧中感同身受（尤其是在社会危机或矛盾重重的时代），更重要的是让人们依然相信“明天就会成功”、“明天会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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