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风光上海滩的深情王子许文强;他又是香港黑社会忠肝义胆的小马哥;他还能是藏匿于江湖的李慕白,但他却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周润发。
从18岁加入香港TVB电视台,从艺将近40多年,周润发出演的影片无数,塑造的任务无数,他可以是英雄大侠豪气干云,也可以是白马王子一往情深,还可以是市井百姓滑稽搞笑。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难忘的周润发。
1987年,靠《英雄本色》“咸鱼翻身”的周润发,英雄片正演得风生水起,却出人意料地主演了张婉婷的爱情文艺片《秋天的童话》。然而更出人意料的是,这部小成本的电影不仅票房大卖,并且横扫当年香港金像奖和台湾金马奖等各大奖项,更是至今仍在香港人最喜爱的十大电影中排名第二。
《秋天的童话》
影片《秋天童话》讲述了一段发生在纽约的两名香港移民之间的爱情故事,钟楚红扮演的年轻漂亮的女孩李琪来到纽约读书,她满心期望着以为能和陈百强扮演的男友文森特团聚,然而一到纽约她就得知男友已经另有新欢了,忧伤恍惚的李琪在简陋的寄居所差点煤气中毒,被周润发所扮演的寄居的房东兼远方亲戚船头尺所救。
很早就移民美国整日混在唐人街最底层的船头尺用最简单朴素的道理骂醒了对男朋友犹抱有幻想的李琪,并且用看似简单粗暴实则细致入微的方式照顾着李琪。
走出失恋阴影的李琪开始了在纽约读书打工的新生活,和船头尺萌发了自然微妙的爱情,但是两人家庭背景、生活方式和文化情趣等各方面的差异使得这段感情一直没有被双方说出来,在为李琪举办的舞会上,看到李琪的前男友翩然而至,两个人在外形气质上的登对使得船头尺倍感自惭形秽,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却选择了默默退出,和孤朋狗友鬼混。
最动人的场面是沉浸在爱情喜悦之中的船头尺拿着用自己全部家当换来的送给李琪的礼物,在街头忘情的奔跑着,满脸陶醉,身后不断流逝着的多彩的街景也在传达着喜悦,那一刻,人物、画面、音响都相当完美,整个世界都变得浪漫而幸福了。
但是几分钟之后,李琪却和他交换礼物告别,船头尺为了追逐她又狂奔起来,这个时候整个城市变得笼罩着忧郁。
如果就这样结束,那就不是童话了,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是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所以影片真正的结尾是两人在另一个秋天的重逢,船头尺这样卑微含蓄的爱情在秋天的微笑里终于获得了圆满。
周润发在这部影片中完全是在本色出演,毫无表演的痕迹,你会以为他就是船头尺,这个男人赌博、打架、邋里邋遢,虽然是老移民了,但是说不好英文,不知道美国导演伍迪·艾伦和香港歌星谭咏麟这个阿伦之间的区别,然而他的身上也有草根阶层的闪光点,他还在老老实实地工作,他尤其喜欢帮助别人,为了李琪去买音乐剧票,错被当成黄牛的船头尺说出了小人物的心声。在这部影片里,我们看到了当时的两位主演周润发和钟楚红最亲切质朴的一面。
周润发可以说是几代人的偶像,从我们的父辈开始,50后至80后甚至90后都是看着他的电影长大的,每当响起上海滩的音乐,看着他非常有型的装扮登场之后,每个人都会热血沸腾,而他塑造的那些英雄人物形象也是深入人心。
《和平饭店》
在去好莱坞发展之前,周润发在香港拍摄的最后一部电影就是1995年的《和平饭店》,在影片《和平饭店》中的杀人王阿平是周润发在香港发展时期的最后一个英雄角色,它为周润发的香港“英雄片”时代划上了一个句号。
片中周润发饰演的杀人王阿平是和平饭店的老板,曾经一口气杀了两百多个马贼,建立了和平饭店,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他逃到和平饭店,其仇家就不能越过门前继续寻仇,而阿平也保证不过问恩怨不保人离开。
叶童扮演的歌女阿曼被人追杀,逃到和平饭店,但是阿平爱上了阿曼破坏了规矩,设法保护她离开饭店躲避追杀,然而阿曼却是毁灭和平饭店这个陷阱的诱饵,和平饭店里受到庇护的人们关键时刻却背叛了阿平。阿平奋起一个人迎战,死在了阿曼的怀中,和平饭店从此在江湖消失。
也许是导演韦家辉的刻意安排,全片中夹杂着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旧上海的风情和西北戈壁沙漠的雄浑,有点粗犷,不乏细腻,是水面上的一层淡淡幽幽的蓝光,绚烂的美丽和一种悲壮的美。
周润发一出场便是影片经典的暴力美学场面,光头、军刀、几百条人命,我们看到了一个野蛮男人凶恶的面容,我们听到惨叫,一具具尸体横陈路边,周润发的喘息声让人平添了一种逼迫的恐惧感。黑白色、西北的寒冷、慢镜头这段拍摄精彩无比。
我们可以看到吴倩莲扮演的阿平的前妻着红色长旗袍如花朵般轻轻飘落在地,玻璃酒杯上她口红唇印仍在,但是人已经死去了,只有在这具尸体面前周润发才收敛起了眼中的杀机,将那悲哀的怒意尽化作苦痛的柔情,他亲吻她苍白没有血色的手,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细细的一枚蔷薇指环,象征着他们曾经的爱情,然后白鸽飞起,杀人王竟然因为白鸽纯净祥和的眼神而放下了屠刀。也许就在这一时刻,他厌倦了杀戮。
周润发演活了这个一个具有悲剧色彩的江湖英雄,这也是他最后一个英雄角色。他几乎集他所有英雄角色之大成。
《卧虎藏龙》
在李安导演的影片《卧虎藏龙》中,如果说章子怡是本片里的一抹工笔重彩,那么周润发就是本片里的一抹上水写意,这部影片获得了2001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充满古典中国风的武侠世界。
片中周润发饰演的大侠李慕白想要退出江湖,把自己的青冥剑托杨紫琼饰演的红颜知己俞秀莲带给贝勒爷收藏,不料宝剑被盗,原来是章子怡饰演的王府小姐玉娇龙所为,玉娇龙是碧眼狐狸的弟子,在江湖上任性使气,难于管教,李慕白和俞秀莲想要指引她入正途,最终李慕白为了救玉娇龙而死,玉娇龙也因看透了江湖的虚幻而投身万丈深渊。
片中的李慕白其实是配角,正如同多年之前在《英雄本色》中的小马哥一样,但是李慕白以配角而成了影片的聚光点,这就是周润发的功力。当李慕白牵着马穿过江南的民居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长衫飘飘、面容消瘦、举止从容,沉静与大气已经穿透了银幕,他总是在关键时刻才出现,俞秀莲赴京之前、青冥剑失踪之后、玉娇龙骄纵的时候,竹林凄凄,风吹叶舞,绿浪连绵起伏,玉娇龙在竹海中飘逸地自由飞翔,像精灵一般飘来飘去。李慕白柔中带刚,在同一竹枝上,李慕白在竹顶,玉娇龙在竹中央,任凭娇龙如何抖动,李慕白纹丝不动,定身在竹枝顶上,雍容大气的微笑,看着不可一世的玉娇龙,而李慕白在竹顶轻轻一动,娇龙迅速滑落,李慕白快速把她提起,那轻盈的剑姿和沉稳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一幕实在是太美了,太写意了。
他想退出江湖,但人心就是江湖。他有恩怨未了,与碧眼狐狸的师门之仇,与俞秀莲的缱绻之情。整个影片中李慕白表现出了沧桑与淡定,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波澜汹涌,他对俞秀莲的情感一直含而不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才对俞秀莲吐露心声。
影片《卧虎藏龙》是导演李安第一次拍武侠片,也是周润发第一次在银幕上演大侠,曾经有人断言周润发演不好古装戏,但是他演了,而且演得很成功。中年以后的周润发完美地表现了大侠的沉稳大气、飘逸出尘。
当年的那个风流倜傥的许文强逐渐早已发福,但周润发依旧还在影坛上活跃至今,不过,英雄迟暮,周润发还演起了搞笑片,和王晶导演合作的一系列的《澳门风云》也是博得了观众一笑。如今的发哥接戏可谓是不拘一格,什么孔子、曹操、玉皇大帝、警察什么角色都演,但是和他扮演的许文强比起来总好像缺了什么,他依旧还是你心目中的那个英雄发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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