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老戏骨怎么看“抠像”表演？张兆辉：潮流如此

腾讯娱乐专稿(文/陈小猱)最近,讲述义务良心商人发家史的《鸡毛飞上天》正在各大平台热播,张译殷桃夫妇一路过关斩将,挤走了义乌批发市场里卖假货的同行,打败了鸡贼的外国商人,又迎来了与夫妇俩经商理念截然不同、只求快速回报的经商世家继承人阮文雄。饰演阮文雄的,正是去年曾在《北上广不相信眼泪》里差点让“行走的荷尔蒙”朱亚文失婚的张兆辉,他是TVB警匪剧以及银河印象(杜琪峰导演)警匪片最佳代言人之一。

从前,张兆辉演警察,多以老好人警察形象亮相,久而久之自带一种和蔼可亲的老干部气场。加入杜琪峰“豪华套餐”后,《大块头有大智慧》中的暴力警探钟sir一角,为他带来了香港金像奖最佳男配角提名。紧接着《柔道龙虎榜》中的大蛮哥一角,还为他带来台湾金马奖最佳男配角提名。演技派标签也是没毛病。

但是千万别因此就忽略了张兆辉的帅大叔气质。2001TVB版《倚天屠龙记》(张纪中版苏有朋版马景涛版梁朝伟版吴启华版郑少秋版)中,张兆辉与滕丽名搭档演绎了一段非常苏的逍芙恋,被认为与深情迷人的孙兴版杨逍不分伯仲,至今还不断在被观众经常重新发掘:真是个随着年纪增长会越来越味道的帅大叔。

这几年,张兆辉也和很多TVB老戏骨一样,转战内地荧屏。2016年,张兆辉因为在《北上广不相信眼泪中》中对马伊琍施展霸道总裁攻势,实力圈粉,激发了各年龄层女性的少女心。这次接拍《鸡毛飞上天》,他又以精英西装男身份亮相,继续以“帅大叔”形象圈粉。

不过,现实中的张兆辉,不是特别像一身正气的好警察,也和儒雅西装男有着一定距离。现实中的张兆辉,其实是个兴趣广泛的户外男、摄影男,这次接拍《鸡毛天上飞》,更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想到义乌来看一看,感受感受,常年在香港的几个摄影里拍戏,对他来说太没新鲜感了。至于角色,相比型男,他更期待演一些小人物,因为空间会更大。

在内地拍戏这两年,最近流传的“数字小姐”和“抠像先生”的故事他听说过,也遇到过。但是他表示特别能理解。对于曾经在香港黄金年代一天拍20个小时的张兆辉来说,这样的时代并不是他第一次参与,他中肯地表示,演员其实也是被动的,因为潮流就是这样,“没办法”。

为了见识义乌接拍《鸡毛天上飞》

在百年民居里拍戏很有感觉

腾讯娱乐:新剧《鸡毛飞上天》中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张兆辉:我的角色叫阮文雄,他在外国长大,家里面很多都是做生意的,在网上认识了张译的养女。

腾讯娱乐:是一个传统的反派的商人吗?

张兆辉:对张译他们来讲,我那个角色可以说是反派,因为他们都是很老实,做生意用义气。我的角色性格是西方的,用最好的条件,最少的成本,赚最高的利益,我不管你(人怎么样),就是相信做生意就是要快,所以不一定真的是反派。

腾讯娱乐:为什么选择这个戏?

张兆辉:《鸡毛飞上天》这个名字我觉得很特别,就被这个名字吸引住了,然后我才知道原来义务的生意是从用鸡毛换糖开始的。拍戏之外,能了解到一个地方的历史我觉得蛮有意思。以前我们在香港对内地的理解就是真的是很大很大。义乌我踢球的时候去过一次,但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

腾讯娱乐:有什么特别的见闻吗?

张兆辉:义乌我第一次看就好像一个城市,有很多规划,一进来有一个大的转盘,过了这边去哪儿,分工很明确。但是一开始如果不看标识,它看起来和南京这样的城市区别不大。但是拍完戏后发现不是这样的。

我们拍完戏找东西吃,有人一些人介绍我们去吃面条,比较便宜的,但是很好吃。还有戏中我的家,它是一个几百年的民居,拍的时候很有感觉,真的好像已经回到一百年前。因为我们拍戏经常都是在很现代很漂亮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这个是特别的。还有我太太去探班,在一些很大的商场里面买东西,发现原来是批发,看到我们拍古装戏用的头饰,很多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义务还有很多酒吧,喝咖啡的地方,很多都不是中国人。我们拍戏的时候有一个群众演员,是个黑人,他就是过来念书的,打工做群众演员。所以义乌可以吃到土耳其烤肉,还有印度食物,每种文化都可以学到一点点,在机场里面也是各种各样颜色皮肤的人都有。所以义乌的生意可以做得那么发达。

腾讯娱乐:那个批发市场里面的规模让你震惊到了?

张兆辉:当然了。以前现在做生意,远了要到东南亚,加拿大,四五个地方或者国家。现在它把什么东西都聚齐了。

腾讯娱乐:看起来现在接戏的时候,角色以外的东西更吸引你一些?

张兆辉:当然了。我们拍戏,应该尽量要去世界看看,人家拍戏是怎么样。我在泰国和马来西亚戏,人家的配套已经很完善,就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看多一点也无妨。

腾讯娱乐:现在出远门拍戏,太太都会跟着吗?

张兆辉:现在还可以。以前刚刚拍杜导演的电影的时候,大概03年开始,我的孩子很小,一个大概4岁,一个刚刚出生,我觉得离开他们不太好,我太太也很忙。我听过一些前辈说,人生有一些东西是很难有的,一定要你自己付出。比如说小孩子这十年还在你身旁,十年后就离开你了,慢慢慢慢离开你,没有时间陪你。所以现在我有比较多一点的时间,可以去远一点。

还有现在通信方便,可以打视频电话。以前只能写信,我跟太太结婚后,我在哈尔滨拍戏,写信回去说我很辛苦。结果我拍完戏回到家,信还没到。

感谢《北上广》让我有了100万粉丝

很开心《倚天屠龙记》(2001版)被津津乐道那么多年

腾讯娱乐:真的很感慨,所以您这两年在内地也是特别忙碌。去年播出的《北上广不相信眼泪》,您的角色反响也是特别好,很多网友评论说被您的霸道总裁范儿激发了少女心。这些评论你有关注吗?

张兆辉:有。那个角色我觉得不管是男女都会喜欢。他很有才华,很有钱,什么都见过了,但又不是很自大,也很有个性。我很幸运有机会做这个角色。我经常都在想,演员如果有机会碰到很有心的角色,一定要珍惜。能拍到《北上广》其实我很开心,也很幸运,我现在都有100万多粉丝就是从这个戏认识我的。

腾讯娱乐:我在网上搜网友和粉丝对你的评价,发现很多人经常重温你演杨逍的那版《倚天屠龙记》,都说你的杨逍特别帅,还记得当年的一些趣事吗?

张兆辉:国内粉丝就是从这个戏开始认识我的。我那个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之前五集那个人物很有味道,怎么认识滕丽名演的纪晓芙。演好这五集,往后的不管。我就是这样。经常有人说,我小时候看着你,现在我都大学毕业了。我已经很开心了,演一个戏大家津津乐道那么多年,说明我演好了。

怀念过去演动作激烈的警匪片

现在喜欢演小人物

腾讯娱乐:您在港片里演了那么多正气警察,这两年开始演一些霸道总裁,是不是因为警察演腻了?

张兆辉:不是。我们演员比较被动,除非有这个能力(当导演),才可以拍自己的戏出来。我可能一年谈两个都是警察,你可以挑的就是你觉得这个警察觉得可以吗?可以就演。很简单。

腾讯娱乐:这么多作品中您最喜欢哪几个角色?

张兆辉:其实每一个都喜欢,因为都是自己用心做出来的。有一些很有纪念意义。比如说我第一次当男主角的《神勇CID》,在无线的第一个60集长剧《黄金十年》。还有最近的《性在有情》,在TVB网台播。其实这个戏我蛮喜欢的,我演的是一个小人物,一个社工,陈敏之是一个治疗师。戏里我结过婚,有一个小孩,跟妈妈住,然后就跟她拍拖。这个故事很接地气。比如我们把避孕套放在那儿,被儿子拿去玩,用来装水,被教务主任看到,打电话给我。都是这样的故事,对我是另外一种体验。

4月份还有一个《全职没女》,也是一个从事商业的人,在酒店里面做总裁。这个人不太一样,他以前什么都没有,念完书之后进了一个集团。老总让我进去是因为我帮过他,女儿本来就很爱我,但是人家就说我是靠她。我不想被人家说,就很少陪她,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腾讯娱乐:你现在更想演一些小人物是吗?

张兆辉:小人物你空间大一点。小人物从小闯出来的,别人觉得怎么样不可能,我(小人物)觉得是可能的,有一些冲突。有时候大家觉得你演警察或者老板穿西装好帅,其实对于演员来讲,那个东西演久了……现在可能拍领导层斗争比较多,其实我很想拍一些以前那种警察片,比较多动作,没有那么闷,很刺激的。好像以前我拍杜导的戏,都是几分钟的镜头,要配合很多位置,每一个人都要行,每个人都想镜头到我这边一定不要糟糕,百分之百集中,最后导演一说OK,真的每个人都“哦!”(欢呼状)。现在很少有这种享受。

腾讯娱乐:今年还有一部许鞍华导演的《明月几时有》,这次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张兆辉:这个戏我很谢谢许鞍华导演。因为当时我在拍《全职没女》,时间很紧。我之前拍《得闲炒饭》,他很喜欢跟我一起聊天。这次他们找到我的经纪人说:“真的不好意思,这个角色是蛮重要的,但是戏不多,一天就可以。导演很想很想辉哥来做这个。”然后我就白天拍《全职没女》,晚上拍《明月几时有》,两个晚上拍完。他来找我,我蛮开心的,真的很久没有跟她合作了。

四场戏里马上要到位,这个其实很辛苦的。但是有一个好处,她会说得很清楚,我想你的角色是怎么样。我是和霍建华的对手戏,她说完之后我们拍,拍完之后她说这个再多一点好不好呢?拍过之后又说,是不是再贪心一点点?然后再拍……结果很短时间就做到位了。

腾讯娱乐:跟许鞍华合作还是跟杜导合作压力更大一点?

张兆辉:其实我觉得两个大导演差不多。但是杜导喜欢说我没时间,我就是要一个杯子,你现在能够拿这个杯子给我就可以了,你不用管它是水杯、茶杯,也不用管水杯漂不漂亮。当然他时间充沛的时候,他可以跟你聊。许鞍华导演很好笑的,经常开玩笑,也很爱笑,觉得好笑就会“哈哈哈”大笑。

谈数字代替台词和抠像表演

“潮流就是这样,没办法”

腾讯娱乐:内地有些新人演员因为档期很满,根本没有时间背台词,结果到现场演就念数字,后期再找人给他们配音,听到后您有什么感受?

张兆辉:其实我也理解。现在潮流就是这样,没办法。你要知道,现在一些演员费用很贵,如果我一天拍不到那么多,往后推,即使有钱但是演员没有档期,那个最糟糕。所以我们演员这一行都是兵来将挡。台词到了现场才对,一遍、两遍、三遍,知道大概意思是什么,就是靠这一点时间来看。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年轻的时候的记性好,其实我们以前都是这样,每天拍20个小时。好在现在内地不像香港,不会每天拍20个小时,所以一回家都要看剧本。我在晚上付出了很多,你们不知道。一定要很熟对白,而不只是记住然后说出来。

腾讯娱乐:怎么看抠像演戏呢?

张兆辉:替身嘛。当然以前不可以。现在时代不同了,科技太发达,真的是一句一句拍都可以。现在明星那么忙,说我不能给你两个月,一个月你要不要,都是这样,就是这样逼出来的,没办法。

腾讯娱乐:你是不是导演给你什么要求,你很少会去质疑,就是照做?

张兆辉:尽量去满足他,因为他一定有他的想法。如果你剧本本来写这样,但是现在需要那样,你可以说服我,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就可以做了,你就说到我行。我们演员,如果想改变就得做导演。

腾讯娱乐:你有过这个想法吗?

张兆辉:我没有。有过几个剧本叫我做导演。我害怕,做导演要兼顾很多东西。现在我做演员都还没有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