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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S:该独立了,不然我一辈子依靠别人吗?

小S:该独立了,不然我一辈子依靠别人吗?

和蔡康永想象的不同,在《康熙来了》(视频)结束之后,小S好像真的陷入了“失业状态”,“讲好听一点叫做毕业,讲难听一点叫失业。因为她平常表现得挺忙的,我以为她会立刻飞去欧洲参加时装周、拍广告,这些事情就够她忙不完了。但当她开始在网上直播煮菜、穿睡衣走来走去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小S自己知道,自己早就陷入了“被困住的人生”,“一直在做主持人,也沒有任何突破,没有自信”。康熙到了后期,连吃男嘉宾豆腐这件事,都无法如节目之初一样带给她快乐,她自称“蹒跚着上去很勉强”。

其他的?她很小就对演戏有兴趣,但是因为姐姐和妈妈的反对,所以她并未多做尝试。她喜欢音乐,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仅仅是自娱自乐。主持人是她从事了这么久的行业,然而她之前也从来没有独立挑起一档节目,“我长期习惯被动,除非是广告我一个人拍的时候,我就会主导一些”——然而她的主导方式是,“导演快点,在等什么,我要回家”。

她和蔡康永共享着《康熙来了》带来的荣誉,然而他们如此不同——对于性格独立的蔡康永来说,邀请小S出演自己第一部电影,那只是一种商业上的考虑。而对于小S来说,出演这部电影,那只是因为在蔡康永身边,她拥有绝对的安全感。这个层面说,“《吃吃的爱》与其说是康写给熙的一封情书”,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封不乏温情的分手信——既是康与熙携手出来对《康熙来了》的粉丝做最后的告别,也同时是康对熙的一次告别。

今天是小S的39岁生日。她告别青春期已经很久了,却刚刚走向独立。祝生日快乐,祝未来之路精彩。

采访小S和采访蔡康永在同一家酒店的同一个房间,同样的采访时长,打印出来的采访记录,小S是5页A4纸,蔡康永则是6页A4纸——同样的时间,蔡康永的信息密度更高。作为主持人,他们两位都具有不需要提问就滔滔不绝的能力。然而等打印出来之后,两个人的不同,即便是对他们一无所知的人,看了也会一清二楚——蔡康永长于理性和逻辑,他的采访记录几乎不需要修改就可以引用,没有任何一句会有口语中常见的颠倒、冗长、混乱、残缺。他似乎只是在一篇早就写完的人生论文里,采访之于他,不过是从中提取了几段来予他人观看,且处处都是金句。

小S是画面式的——事情在她那里,没有来龙去脉,只是某一帧画面,从她的记忆里蹦了出来。于是她从这个画面出发,跳跃到下一个画面。她的叙述方式是描述性的,是跌宕的,甚至是夸张的,但绝少议论的成分。

小s早期主持《娱乐百分百》

对小S的采访,从她的脚伤开始。我们问小S,“刚才看你走路感觉好像还可以?”她的回答,则从如何受伤开始,“因为我当时录《姐姐好饿》的时候,没有看到前面的小台阶,还穿着饭店的那个拖鞋,就是一滑,一下踩空,整个脚有扭到”。然后说到事情发展——同时还提到了两个明星朋友,“因为我在北京也不知道哪里有医生,我的化妆师和张震很熟,就请张震推荐。张震就问到舒淇,介绍了一个中医,是姓陈,帮我针灸了两次以后就能走了。”再然后,事情又有了转折,“昨天在影厅还满活跃的,我一进去就听到观众说,‘她不是脚受伤了吗?’结果昨天太嚣张了,导致今天脚又开始痛。”

她还预告了事情的最新进展,“可是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一定要穿高跟鞋”。顺便亏一下林志玲,“可喜可贺,今晚林志玲不会来”。

这是一段典型的小S式的回答:只是一个脚伤这样的小话题,她却给你看了她的一大段人生,甚至连她的社交关系,也拔萝卜带泥般,袒露于你面前。

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根据采访记录的字数统计,长达2124个字。

这个问题是,“我们是看着你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妈妈的”——于是她从她的前一段恋爱说起,“我前任男友是loser性质的,我得照顾她,帮他找工作”,包括那段恋爱的细节:“他工作掉了五千块,我还要把五千块钱偷偷塞在他床底下,说你的钱原来在这里”,“他没有工作,有时候会煮千层面给我吃。我为了巴结他,对他说好好吃,可以开店了。结果他跟我讲,我想开个店,卖千层面,你可以来投资我。我跟大S讲说要帮我男友出钱开一家千层面的餐厅,大S就说你如果敢出钱,我立刻跟你断绝姐妹关系。范晓萱就永远当和事佬,说也许他们之间有他们自己的感情。我姐说,绝对不行,你如果敢做,我绝对不认你这个妹妹。我就在那里大哭,还跳车什么的”。

徐家三姐妹及小s老公与女儿

再然后是她和Mike之间的细节,如何认识,她吐槽他,“整条裤子都是豹纹的,尖尖的皮鞋,紧身的衬衫”,暧昧期他来探班,吓得她没敢让他进化妆间,直至婚后,“他进去就拿上面有龙、豹、庙的衣服,真的没有任何空白,问我怎么样,我说gay,因为店员也都是gay。他说会像gay吗?我说如果不是gay的话,全世界也只有你可以驾驭这件衣服。他又换了一件,结果是透明纱的。他怎么永远可以挑到最可怕的一件衣服?”

这些,正是她的方式——在这些时候,小S的人生像是一本翻开的日记本,且挂在橱窗里。蔡康永曾经说她和大S这对姐妹是台湾的“楚门”——她们几乎是在全台湾人民的注视下,过完了自己青春期的每一天,把每天闺房里没有聊完的话题在录播室里继续聊,那成了这两个人特有的风格。这是小S成功的基础,正是这种不间断的、长达20多年的全方位人生分享,造就了她们从无人问津的八大电视台小节目主持人,成长到后来的“国际巨星”。

“楚门的世界”构成了人们对于身为明星的小S的消费方式,但同时也构成了她走不出的困境。

演电影这件事情,小S当然也有除了蔡康永之外的机会。

2009年导演杨凡带着电影《泪王子》上康熙,节目里杨凡就对小S穷追不舍,“你真的很适合演我的电影”,而小S不仅一直拒绝,还被吓到躲进蔡康永身后,“这导演很恐怖”。

杨凡的邀请大约是真情实意——作为全华语圈最热爱拍异色情爱故事的导演,对于身为“gay icon”的小S产生兴趣并不费解。然而小S以“老公不让拍”为理由拒绝则没有那么真情实意,她事后承认,这根本并不是为家庭牺牲而妥协,“因为我本来很懒散,家庭刚好变成一个强有力的理由。”

和大S那种“直面人生”的狠劲相比,小S从小就是一个愿意在幻想世界里呆着的人。在我们采访里,小S描述起她“爱演”的童年:餐桌上,徐妈妈端来一碗粥,她就默默打开自己演戏的开关,自己设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捧着碗说“我们就只剩下这碗粥了,一定要好好地珍惜”。一人独处一室时,她开始拿过杂志,假想自己是老师在给学生试卷打分,“60分”,旁边再写上“再加强”。然后自己把身体转90度,再假装自己是学生,左手开始打右手戒尺,“徐熙娣你怎么功课这么烂,怎么课业不交”,好比老师在教训只考了60分的学生。

突然,大S推门而入,撞见还没从情景里演完的小S。“你在干嘛”?“我在演老师跟同学”——“疯子”,姐姐嗤之以鼻。

耽于幻想的人常常行动力低下,所以后来成为演员的是大S而不是她。她也想拍戏,但是姐姐不支持,“她一天到晚跟我说,当演员实在太惨了”,徐妈妈也不支持,“每次我说我也蛮想演戏的时候,我妈就会立刻跳出来,说徐熙娣你不要这么不懂知足,你当一个主持人,在冷气房好好坐着跟人家聊天就行了,你去拍什么戏?不要跟你姐一样那么发疯。”

于是她立刻自我安慰,“想想也是,毕竟我还有小孩跟老公,也不适合外出太久。”虽然另外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困住了”,“一直在做主持人,也沒有任何突破,没有自信”。

实际上她一直都保持着很低的工作量。康熙每周一次录影,她有大把的空余时间,只是她并不做其他的自我挑战。如今她有一点后怕地说,“如果不是蔡康永把康熙停了,我可能就一辈子窝在那个冷气房里,过着安逸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节目自动被观众淘汰。”

类似的话,詹仁雄也说过。作为《康熙来了》的制片人,在康熙停了之后,他开始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内地。他承认其实康熙在最后那几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康熙》就好像我们的一个老朋友,可是大家仔细想一想,你有多少老朋友,其实很多老朋友你已经很久没去看他了。”

小S在内地主持的综艺节目《姐姐好饿》也是由詹仁雄打造,他除了制作节目,还需要负责安抚小S的恐惧,“她经常会问,我可以吗?她需要你不断跟她讲,你可以,你绝对可以,需要给她信心”,在这个节目还没看到成品之前,小S还常常半夜打电话给詹仁雄,“还是不要做好了”。

她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真正的问题所在,“其实小S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她从小就有大S陪着,还有一个大姐、一个很像姐姐的妈妈,这导致她的成长过程需要有人陪伴。这是她第一次跳出来,小S在这个节目里忽然发现,那些陪她的人都不在了,只有她一个人”,詹仁雄这么分析她的恐惧。

那是我们所看不到的“人生胜利组”小S的另一面。

对于蔡康永来说,邀请小S出演自己第一部电影,那可能是一种商业上的考虑。而对于小S来说,出演这部电影,那只是因为在蔡康永身边,她拥有绝对的安全感。

出演个人首部电视剧《青春六人行》

小S只比大众早一天知道蔡康永将要退出《康熙来了》。在我们对蔡康永的采访里,他说关于退出这档节目这件事,自己“每隔三五年都会发作一次”,所以当这次他发短信给小S说他要停掉康熙的时候,她并不相信——她轻蔑地回复他:“你最好能够做到”。第二天,蔡康永发微博对所有人说再见,小S才知道,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

距《康熙来了》结束两年,于是有一些话渐渐可以说了。比如,在台湾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蔡康永就说了两年前大约不会说的话——结束这档节目,除了日益重复,了无新意,节目其实已经走下坡路等等老生常谈的原因之外,多多少少,和小S爱说“老娘要早回家”有关系。其实,在两年前,小S就问过蔡康永,“是因为我经常说要早回家吗?”而蔡康永则认真地回答了她,“有一部分是,你那么爱早回家,我就让你待在家里都不要出来!”

对此,蔡康永解释,“在我看起来,我们都是开关一打开来,就应该把事情全力以赴的做好,主持节目也是一样。你主持节目说要早回家,就代表你没有拼了老命想要把这一集的节目做好嘛!她说要早回家的时候,都是自己认为把这集节目4个可以笑的地方做好了,所以才想要早回家,可是我认为没有达成啊,才3个半而已,我还会把那半个找出来!”

那些,在节目里,被当做“梗”当做“玩笑”说出来的话,里面未必不蕴含着一部分真实。对此,小S和蔡康永都心知肚明。

蔡康永承认,在结束康熙这件事上,小S纯属被动,“其实她知道是我想要的,但是我觉得她不一定确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她确定是我想要的、想做的,就是完全的陪伴及认同,中间没有一秒钟挣扎或是其他的想法”,哪怕是,“她应该很怕,她是一个不喜欢自己面对人情压力的人,以前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

然而蔡康永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因为只有快刀斩乱麻才能够完成”。

蔡康永和小S的关系其实奇怪,除了工作场合,两人生活里交集不多,即便两人住得很近,结束录制后也是各走各的,从来没有谁要搭另外一位的便车。“我们生活中没有那么常常厮混在一起,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蔡康永对此解释是,“就是你要保持那个陌生感,才会对惊喜一直有感激之情。如果两个人太熟,工作上失去了紧张感,我会觉得很可惜。”

只有偶尔,当小S有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找蔡康永。“有一天夜里我忘了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老公不在家,孩子也睡了,我就很需要找人聊一聊,陪我喝一杯”,于是她发短信给蔡康永,蔡康永来到她家里,两人蹲在浴室的淋浴间,他安静地听她说她的不高兴和难过,一直到凌晨四点。

“我人生出过很多次令我非常害怕的大事,永远他都是义不容辞地跑到我们家来。听我诉苦,或者是给我鼓励。所以他在我心目中就是真正的好姐妹。”这边,小S说。

然而在那边蔡康永的叙述里,“我不是她的姐妹团,我也没兴趣她的柴米油盐的生活”,他只在她最后关头出现,“不到最后关头她都不会来告诉我,因为她知道可能我是她最后一道墙壁吧,如果随便把我用掉了,她最后还要找墙壁来靠来哭的话,可能就找不到那面墙壁了。”

蔡康永号称《吃吃的爱》是“康写给熙的一封情书”,但我们知道,比起情书,这可能更像是真正的告别——既是康与熙携手出来对《康熙来了》的粉丝做最后的告别,也同时是康对熙的一次告别。

自此,“她最后的那道墙壁”从她的人生里,往后退了退。

小s主演蔡康永的电影《吃吃的爱》

不过小S也未必会全部认同蔡康永,比如他说起她和林志玲之间的战争,蔡康永不那么旗帜鲜明,但坚定了站在了林志玲那边,“S身边的支援系统很强健,有先生有妈妈又姐姐有女儿,她不管心灵是什么状态,东倒西歪,旁边都会有扶着她。可是志玲就是她自己啊,所以我比较希望多照顾志玲。”

另外一方面,蔡康永对小S的认识还包括——“她从来没有隐讳过这件事情——她要称霸演艺界。她会用喜感的方式表达,所以大家会觉得很可爱,而不是觉得很恐怖。”

但在小S的自述里,她是一个“被动的”“女配角个性”的人。“我不是那种非要抢什么东西,像康永哥和我姐做主持做的那么好,我就当一个出来疯疯癫癫或者问一些尖锐问题的配角,可是我也很有我的用处,跟我姐在一起,她瞪我一眼,我就很害怕,观众看得也很高兴。除非是我一个人拍摄的时候,比如拍广告。有人在我旁边的时候,我会跟康永哥说,这期节目就交给你了,或者跟我姐说,等一下那个专有名词你多讲一点,我不太会说人话。”

小S崇拜大S——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小时候,母女三人的车正开在高架桥上,大S和妈妈因为转学的事情吵了起来,妈妈说,“闭嘴,不要再说了!”大S的反应是立刻拉开车门跳车,小S的反应是,“我在后座吓傻,心想我靠,你竟然敢跳车!这件事在我的人生中绝对不会发生。这不是成龙才做得到的事吗?我一边崇拜她,一边又有点气:她怎么把妈妈气成这样。”

实际上,小S进娱乐圈也像是大S的一个赠品,王伟忠最初只想签下大S一人当艺人,而徐妈妈要求买一赠一。个性决断的大S,是姐妹两个人之间的主心骨,王伟忠对此曾说过,“大S是一个非常负责的人,全家人都要听她的,小S就是什么事不做决定,大S做决定就好,她们是一直这样长大的。小S非常怕大S,非常非常怕。”

小S或多或少也崇拜蔡康永。2015年小S在接受《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时说,“我一直佩服勇敢的人,比如蔡康永。他可以一个人主持金马奖。我问他,‘怎么样,你紧不紧张’,他都处之泰然。我想他内心一定有紧张的时候,但他掩饰得很好。”

她也并不排斥自己的那些竞争对手。大小S第一次见到范晓萱,是在张菲的节目《音乐教室》,彼时还是歌手的姐妹组合ASOS和范晓萱是那一期的嘉宾,小S曾回忆,“范晓萱录的时候,我们在台下假装拆头发,其实是在下面偷看。她唱《你的甜蜜》,简简单单,可是整个人都在发亮。不得不承认,连我都很喜欢她,心里知道我们输了太大截。”

后来,她们和范晓萱成为了好友。实际上,大小S的姐妹团像是她们的收藏夹,一路上,她们所遇到的各种形形色色,个性不一的女生,都被她们收藏了起来,成为朋友。姐妹团的规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甚至囊括进了周迅。小S也爱周迅,周迅是她“电影上崇拜的偶像”,“因为她只要在电影中出现,哪怕不做任何表情,眼神也充满了生命力。有些艺人可能需要做很多功课,魅力和功力才能被看见,但她是属于有天生魅力的人。”

早期与徐熙媛组成ASOS组合出版的专辑

“我有一个演员的姐妹群,里面有刘若英、范晓萱、周迅、大S”,拍《吃吃的爱》时,她在群里发问,“谁能告诉我如何从无到有的哭”?刘若英第一个出来回答,她是慰藉式的,“不见得落泪才叫感人,有时候你面无表情,观众也会感受到你的悲伤”,大S是实用主义的,“你有没有试过薄荷涂眼药水?”最后周迅说,“喝一点,但是别喝醉。”

于是小S每场哭戏都喝酒,每场都喝多了,哭得一塌糊涂,被蔡康永评价为“中邪式演出”。

影片最后的重头戏,小S饰演的欧阳娣娣看着男主缓缓地拿下太空帽,她惊讶的发现他与自己心中男生的样子一模一样,然后,还得哭。蔡康永要求小S慢慢呈现,要让眼泪一点一点出来。

拍了很久,不能借助酒精的小S,连哭出来都没做到。太阳就要落山,时间紧迫,她把蔡康永拉到了一边,“我是不是演的很烂?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搭档?我是不是把自己的人生搞砸了”?蔡康永按照她的要求,认真地骂了她:“徐熙娣,你把你自己的人生搞砸了,你完全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她泪如泉涌。飞奔跑回位置,“有了有了,快拍快拍”。

这场哭戏拍完,坐在从高雄回台北的火车上,小S跟蔡康永意兴阑珊。“刚才那场我真的演的很烂吧”,小S先打破沉默。

“我忽然发现你也许就是属于一个爆哭型的女演员。周迅、舒淇、刘若英她们都可以从无到有。你一来就是大爆哭,也许这就是你的style,”蔡康永回复得很礼貌。

无法从蔡康永这里得到安慰的小S,又传简讯给自己的对手演员金世佳,“我是不是演得很烂?”“你本来就不是一个演员”,金世佳回复得同样很礼貌,“你是一个巨星。”

她可以随时得到很多很多恭维,但是,想要得到真正的肯定,却又那么地难。

好在,在综艺、电影,或者还包括婚姻之外,小S的生涯里,还有一件事,自己有着绝对的意志,以及占绝对主导地位——她那几乎已经完全被遗忘的歌手身份。

在康熙结束的那个失业期,“我突然好想写歌,就把范晓萱叫来,她重新又教了我一遍怎么用电脑写歌。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每天沉迷在写歌里,写了大概十几首歌。忙完电影我就会准备下一张专辑。”

2013年,她被范晓萱推荐给蔡健雅的《被驯服的象》填了歌词,“到底要笑的多虚伪才能够融入这世界/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贴了张一样的假面/想不起我在做什么/想不起我在想什么/想不起灵魂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蔡健雅大吃一惊,“原来小S不只是犀利敢言的谐星啊,她还满有自己的想法的”。

她上一张专辑是一张名字叫《elephant DEE》的EP,发行于2014年年底。她没有为这张专辑做任何宣传——当然,任何宣传也都无意义,在这个音乐衰落的年代,更何况,这张专辑没有一首歌有“能卖”的迹象。

在这张专辑里,她有时候反反复复忧郁地唱“The sky is blue/The flower is blue/The cloud is blue/The heart is blue/The woman is blue/My eyes are blue/You are blue/Yesterday is blue/The water is blue……”,有时候,她疯疯癫癫地唱,“本来呢/自我感觉挺好的/能说能笑就行了/低头一看妈的心脏喷血了/难怪走着走着人就瘫了/这血怎么止呢/这病哪儿来的/都忘了/都不敢想了”。

“当主持人的时候你不能说我是徐熙娣,你不能在那个时候说无聊或者困。可是我出唱片,反正唱片现在也不卖,做《变态少女想人记》的时候,我就说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东西。”

老公Mike并不是她唱片的听众,“我老公说,你要不要出一些像蔡依林那种,就是大家可以合唱的东西。我说我又不是蔡依林,我为什么要唱《我呸》,他说朗朗上口不是比较好卖吗?我说我没有在追求朗朗上口,这个有什么好追求的,我出唱片又不卖,还得自己贴钱,当然要做我自己爽的东西。”

《心脏喷血》MV

她已经足够成功可以像普通女孩给自己买条裙子一样,自己给自己送一张专辑,甚至送一场演唱会,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又未能成功到让人们对那个“表情包以外的小S”“综艺以外的小S”有兴趣。

这只是她留给自己小小的礁岛,可以在上面盖一座青春纪念馆,但却不能把自己如今的生活搬到这座岛上。

对于她的新节目《姐姐爱吃》,蔡康永在接受我们采访的时候,一方面表扬了小S独自做节目的勇气——但这“表扬”里藏着一丝不那么明显的不认同,“这是她勇敢的地方,换作是我,我真没勇气做这样的一档节目。我会把《姐姐好饿》做成一个认真的烹饪节目,因为那样的话,就不会被说成是少了一半的康熙。她现在老拿播放量说嘴,我也没辙。在一个成者为王的世界,成了,那就好。那你还多嘴说人家不成吗?”

但之于小S来说,这档节目的意义在于,在做了三个孩子的母亲之后,出生于1978年6月14日的她,站在3字头的尾巴上,终于被迫独立成长,“在家待久了,我和我经纪人说,我要出去工作,随便什么工作都接。怕归怕,也该这样出去了。就算大家都觉得我不行,我也试着一个人主持,因为蔡康永就是不想再做康熙了,我姐也不想再做主持了。不然我一辈子依赖别人,难不成没有人让我依赖的时候,我就变成一个废物吗?”

“还好现在还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展开新的人生,我现在觉得很愉快。”

场地鸣谢:北京四季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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